我对电话的感受

今天整理已经两天没正式看的Google Reader订阅列表,看到李笑来写了一篇《如何拨打工作电话?》,看了之后感觉挺无奈的。不是说李笑来的建议不好,而是我觉得电话这种东西应该早就过时了才对。

电话确实给我们带来过方便。我现在对于电话最早的印象是我还在上幼儿园的时候,每天放学后和母亲坐公交车回家。到站后离我们家还有一段距离,因此母亲会在出发前给那时候公寓的传达室老大爷打电话,请他告诉父亲大概在几点骑摩托车去什么地方接我们。因为那时候只有公寓的传达室才有一部电话,小小的我对于每家每户都有一部电话没有什么意识,现在想到没有几年我们家就装了电话感觉是相当吃惊的。

之后的时光流逝几乎让现在的我无法清楚地回忆起什么时候手机开始流行的。抛开上一代人不说,我第一次见到身边的同学用手机的是在初中的时后,而到了高中,印象里学校还是不允许学生带手机上学,但高中生用手机已经是相当理所当然的事情了。比我年纪小的人是什么情况我不知道,我猜现在小学生用手机的情况也很常见了吧,我那个时候要是谁在小学时带手机上学校,已经是“天理难容”的行径,肯定有人会告诉老师了。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人记得“激光手电”这种东西,我现在的感觉是,它在我们上小学的时候的地位与今天国内小学生带的手机差不多。我则一直以来觉得手机对我来说出了显示自己时髦(或者用今天的话说,“潮”——我今天听到“潮”字联想到的是“潮州”,总感到一种90年代初期的气息,实在难以与“潮流”一词联想起来)以外没有任何功能,于是我到了大二结束出国前才买了我唯一的手机。

之所以用了这么长一段话来说我对手机的印象,是因为我到现在觉得手机对学生来说gadget的成分多一些:一方面手机算是一种便携玩具,满足学生们的娱乐需求;另一方面手机算是移动版的SNS工具,短信等功能被当作聊天工具来使用。学生们听了“玩手机”一词不会觉得多么奇怪,但听了“玩电话(指电话座机)”肯定会觉得荒诞。因此对于学生来讲,手机有它存在的意义,不过娱乐意义不在这篇文章的讨论范围之内。

我想讨论的是电话作为一种通讯工具的定位问题。最近我越来越不喜欢电话了,或者说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电话。随着互联网带宽与应用的发展,以及费用的降低,我觉得电话应该处于被边缘化的范围内。

我觉得是电话的通讯本质让我产生了这种感觉。电话是以声音为媒体来通讯的,而人类接受声音基本上是单进程的,也就是说,我们同一时间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一种声音上。如果我们周围同时存在多个声音源,我们专注的听某一个音源的时候,我们会感到其它音源都弱了下来甚至不存在了。另一方面,电话的另一头,也就是说话的人,限于人类发声系统,说话的速度肯定相对的慢。这样的结果是我们从电话中接收信息的速度远远低于其它媒体传播信息的速度,比如文字(或者脑电波)。

除此以外,语音交流的成本也比文字交流来得大。我不知道别人有没有类似感觉:当我们要给某人拨打电话谈严肃的事情时会感到紧张,我一般会在脑中先想好要怎么说。但如果给某人发送一封电子邮件的话,就可以好好遣词造句,完全没有这种紧张的气氛。我们无法控制时间,因此说出来的话有错误就很难收回,文字信息的话我可以在发送前反复检查。

高中时我读过一本书,名为《追随智慧――中国人在微软》,里面提到微软公司里面电子邮件要比电话用的频繁得多。原因无非是我上面说到的两点导致的:电话浪费时间、层级现象严重等等。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一点:电话会打扰别人,这一点李笑来的文章里也说过了。我们在拨打电话前无法得知对方现在是否方便接电话,贸然拨打过去至少是比较不礼貌的。这时如果充分利用计算机与网络,做一种非即时的交流会好很多。

之前我读过蔡志浩写的一篇文章《我不喜歡手機》,里面蔡志浩解释了他的原因:

我不喜歡手機,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它讓任何人在任何時候都有辦法打擾我。平常在家裡,如果沒有預期有訪客,就算有人按電鈴我也是不開門的。家中市內電話,我也都是看過來電顯示,想接的才接,不想接的就轉答錄機。我怎麼可能受得了手機這種侵入性如此高的產品?

我第一次读这一段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别人敲门也不开,蔡志浩这样做也太激进了吧!”后来每次读这篇文章的时候,越来越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后来出国读书后,知道如果是在教授规定的接待时间以外去找教授的话要提前发邮件或电话预约,如果我们都有这种提前预约的心态的话,蔡志浩的做法就非常自然了。

蔡志浩解决被打扰的方式使用语音信箱功能,我来加拿大后也发现了这东西的普遍。蔡志浩说台湾人不愿用语音信箱留言,而是喜欢一遍一遍的重播。这种做法的前提是假设对方一定会接自己的电话,如果这个时候其实是对方不方便或不愿意接听而故意不接电话的话,就比较令人厌烦了。国内的情况也很类似,不过语音信箱这种东西在我出国前的印象里还是“资本主义”的东西,普通人根本没想过用它。到加拿大后,我发现语音信箱的费用不便宜,于是我就把这个功能去掉了,然而这样确实带来了挺大的麻烦。比如我办信用卡的时候,银行会在发卡前给我打电话确认,而我上课的教室在地下接收不到手机信号(我看过当地人在教室里打电话或发短信的,因此怀疑加拿大手机构造和国内不同),又没有语音信箱,于是银行联系不到我就把那张卡给取消掉了——他们打一次电话没人接后居然不少后重播,当时让我相当诧异并恼怒,后来想想在人人都有语音信箱的社会,估计这样做是相当正常的吧。我初到加拿大时住在外国人家里,老外每天下班后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语音信箱,就像我上网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电子邮箱一样,而几乎每次老外的语音信箱里都有信息。

我没有经历过商业公司的生活,不知道在里面电话到底有多么的无法取代。从技术上来说,如果一定要通过语言来交流,网络电话已经完全可以取代传统电话了。如果一个社会的网络高度发达,人人的skype都在线的话,我们就不需要交电话费了。而skype走得更远,用很便宜的市话费就可以拨打全球所有的电话,而在某些地区可以开通SkypeIn服务,获得一个电话号码,别人用电话拨打这个号码的话,我就可以在电脑上通过skype软件来答复。可惜加拿大的环境不允许,否则我是相当想用skype来代替手机的。我在2007年2月参加的Money&You课程上听到老师林伟贤讲他第一次听到skype这个软件后,让他们公司内部都使用skype来打电话,这样电话费就省下来了,他们的公司在不同国家有分部,因此节约的国际长途电话费用也不少。

商业公司还有可能用到的是“电话会议”这种东西。我听到这个词是在一些国外的开源软件的介绍上,说他们定期举行电话会议来讨论项目方向等问题。在国内我还很少听过,不过我觉得这样也需要专用的设备,并要给电信局额外的费用,如果要视频会议的话费用更高。但在网络上,这些都有免费的解决方案。

上面的几段讲的只是对于手机的困少的解决或替代方案,而我的原意是觉得通过声音来交流的方式应该可以扔掉了。在文章的前部分我也讲过声音交流的不可能解决的缺点,相对于网络这种新媒体带来的并行信息交互,电话带给我们的单一交互显得这么落后。试想一下如果我们一天不带手机,到底会有多少不便,而这些问题通过新的工具会不会很容易的解决。在不远的将来,当网络真正能做到无处不在的时候,我们手中的一个互联网终端能让我们用不同的方式来交流,包括语音和文字。iPhone等新一代智能手机就给我们开了一个不错的头(iPod touch的流行正好说明了语音交流并不是人们最常用的)。

从过去的没有电话到未来的我们淘汰电话,我希望这个过程不会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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